“吴老师，不好了，小J被他爸爸打了，眼睛都肿了，现在人在医院里，还好眼睛没事。但是，小J说要找他父亲报仇，除非带他去派出所报警。”电话那头传来小J母亲焦急的声音，还有小J气愤的声音。

上海市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青少年事务社会工作者（简称：社工）一边安抚母亲，一边了解事情的缘由。社工让母亲先带小J到派出所报警备案，防止小J对父亲做出过激的报复行为，并建议这段时间让父亲暂住外面一段时间。在向上海市阳光中心杨浦工作站报备相关情况后，社工随即赶到派出所了解情况。在去派出所的路上，社工回想着与小J及其家庭两个月来的接触情景，感受到家庭教育对于一个孩子的重要性。 

母亲求助 呈现多元的家庭问题

小J，今年13岁，目前在读初一，家庭结构完整。在升入初一的暑假期间，小J开始迷恋上了网络游戏，导致每天打手游到凌晨二点都不愿意入睡，父母对他进行管教，他就开始发脾气，破坏家具，用脚跺地板，影响到邻居的休息，邻居曾几次报警进行投诉。小J的父亲经常用简单和粗暴的方式来回应他的行为，造成小J的反感，与父亲发生肢体上的冲突，甚至用“刀”来威胁家人。小J的母亲对于自己因为长期忍耐丈夫的暴力行为没有带小J离开而感到内疚和自责。小J的母亲担心父子俩会发生难以预想的冲突，天天在家中胆战心惊。小J的母亲曾向丈夫提出暂时分开居住的想法，但遭到了拒绝。

走近小J 寻找自我的迷茫少年

小J是一个个子高高，有点腼腆的大男孩，看到社工时还挺有礼貌地打了招呼。小J知道社工是母亲请来的“老师”后，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排斥，但是马上向社工说起了父母的问题。小J表示自己想当明星、当网络主播，可是父母不理解小J，觉得小J是白日做梦，小J感觉自己的梦想得不到父母的理解和支持。小J表示自己也努力过，在刚进入初中时，成绩有明显的提升，但是现在他找不到读书的意义。他觉得打网络游戏和做直播就可以赚钱，想把电竞作为自己的职业目标，所以现在需要花较多的时间在网络游戏上，可是父母不理解他。目前，小J正值青春期，要完成自我的统一性，完成“我是谁”的课题，而在家庭中一直缺少男性榜样作用，这可能让他迷失自我，从而在网游中寻找自我的价值所在。从小J的描述也可以看出小J非常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和支持。

社工同理了小J的情绪，用非批判态度，首先肯定了小J能在这个年龄去思考学习的意义和对自己进行职业规划。接着，社工借着小J想成为一个职业电竞手的想法，引导他思考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激发他更深入的思考问题。

寻找同伴的认同 小J迷失了方向

 随着接触，小J的母亲又向社工透露，小J目前与一个“小混混”走得比较近。那名少年本与小J同一个学校，后因行为问题被学校劝退。因为小J的“胆识”得到了这个“小混混”的认可，所以小J成为了他在校内的眼线，并成了“校霸”。他教唆小J敲诈勒索本校学生，而小J并没有认识到自身行为已经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在与父母交流此事时还表现得非常得意，表示现在高年级看到他都很害怕，他在那个“群体”里还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都觉得他很厉害，很能“打”。

小J存在着认知上的偏差，“只有我够狠，别人就会尊重我，害怕我”。这也很可能是受了小时候父亲家庭暴力行为的影响，认为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

以小组活动为平台 建立正向的朋辈支持

其实小J的内心非常渴望同辈群体的认可，如果能为他建立正向的朋辈支持，是否可以减少与不良朋友的影响呢？社工邀请小J参与小组活动，并在其母亲的再三劝说下，小J参与了活动。小组活动中，小J很快地与另外一位组员发生了联结。在随后的活动中，社工刻意将他们分配到一组，进行信任背摔的活动，增加彼此进一步的了解和信访。在盲行的活动中，小J作为队伍的领头担负起主导作用，在整个行动过程中，他感受到了来自其他组员互相支持的力量。活动结束后，由于小J的出色表现，被大家一致评选为了“最佳组员”。活动结束后，小J的母亲发来微信表示小J非常喜欢社工组织的活动，表示还愿意参加此类活动。

家庭会议 提供沟通的平台

让小J与家人有一次一起畅谈的机会是非常必要的，他可以表达出心中的想法，社工也可以从中去协调他们三人的关系并进一步启发他们思考。在家庭会议前，社工先与小J的父亲进行了交谈，了解平时他与小J的沟通模式。小J的父亲认为儿子不好好地读书，已经是个“废人”，无药可救了。社工表示小J其实很希望得到家人的认可，在与小J的沟通时，父母需要更多的去表达自身的感受和对他的期待，少用一些带有攻击性的词语。然而，在社工与小J的父亲交谈中，父亲与社工的眼神交流非常少，并没有给予社工更多的回应。当社工提及有关母亲提到的家暴行为时，小J的父亲轻描淡写地描述了这个事情，认为母亲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让父亲感到比较气愤，并表示自己打的不是很厉害。在正式的家庭会谈中，小J表示目前对于学习已经失去了动力，但是父母就是不能理解他。母亲对自己以往的教育方式进行了反思，为父亲做出示范。小J也非常想听听父亲的想法，但是父亲就是笑而不答。小J带着挑衅的意味质疑父亲以往暴力行为对他的伤害，并表示自己现在有力量了，已经不再害怕父亲。社工引导小J思考一个问题即他对于父亲以往的暴力行为是不满的，那为何现在却在用同样的行为去对待父母呢？小J犹豫了，但还是自圆其说地说：“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利”，表达的同时还狠狠地看着父亲，表现出了威胁的姿态。接着，小J的母亲提到他与“小混混”的事情。小J对于此事却表现出自豪的情绪。小J的父亲感到儿子很“傻”，自己去做抢钱的事情，抢到的钱还给“小混混”。社工对小J进行了即时的教育，用青少年违法的案例让小J明白在冲动和不计后果的暴力下所要付出的代价。小J也意识到了行为的严重性及违法性，将不良朋辈的联系方式从手机里删除，表示不再联系。

危机介入  转“危”为“机”

在这次小J被父亲殴打的危机事件中，社工一方面对小J情绪进行安抚，另一方面让小J意识到自身情绪可能引起的后果，协助小J对自身的情绪进行控制。同时，社工与民警沟通了小J的家庭环境及教育情况，让民警对小J问题的形成有所了解。民警的身份对小J也有一定的威慑力，他对小J进行了教育，让他了解报复行为的后果，扼制了他的非理性想法。并且，民警对父亲的暴力行为进行了严肃的训诫。父亲也在母亲的引导下，为自己的行为向小J道歉。民警也表示会让社区警察给予这个家庭更多关心。

这个危机事件的发生是因为小J在即将面临考试的情况下仍然打游戏，乱发脾气导致了家庭的冲突。而小J父亲的情绪失控，对小J的身心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而借着这个危机事件，小J的父亲可以暂时离开家中一段时间，给予社工和母亲对小J情绪上的关注和辅导的契机。同时，小J的父亲也开始反思自身行为对于儿子的影响以及如何调整沟通方式减少亲子的冲突。

在后续的服务中，社工主要聚焦在小J的情绪控制、建立社区资源及增加母亲家庭功能的服务。期间，社工邀请小J和母亲参与到了“引航灯”家庭日的活动，通过亲子互动的活动，增加亲子间的亲密度。

现在小J能和父亲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彼此包容。当家庭有冲突事件的时候，在母亲的引导下，父亲能够尽量的回避，不与小J发生正面的冲突。虽然小J和父亲的联结不多，但是他有时候会和父亲进行打闹、撒娇，从内心来说，小J还是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肯定和爱。

结束语

对小J的服务暂时告一段落，该个案的介入让社工深感家庭教育对于青少年成长的重要性。小J的父亲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对他的身心造成了严重影响。如果社工能够更早地介入这个家庭，给予辅导和关心，那么就可以协助小J这样的青少年尽早回归家庭和学校生活中，预防他们误入歧途。

供稿：吴凌之

责任编辑：钱健